早在18世纪,英国思想家边泌就提出:“金钱不是快乐的真正元素。”
这不是有钱人才能答的问题,也不是穷人没资格答的问题。事实上,金钱是否能决定一个人的快乐,非常值得深思。
金峰公共股份有限公司执行主席兼董事经理、也是槟州华人大会堂署理主席,北霹雳瓜拉古楼新港出生的拿督许廷炎,从贫困出身到今日成就,有钱人买东西的快乐和没钱人买不起的伤心,他都经历过。对上述问题,他有一番见解。
“我向来都是量入为出。”他解释,财富对他来说是通过多年努力累积的,所以能力范围外的钱,他绝对不花。普通人想要能力范围以外的事物,大概想想就会止步,他却说:“这对我反而是动力。如果看到想要却没能力的,我会告诉自己,有朝一日一定要有本事把它买下来。”然后继续乐观地努力工作。他笑:“当不能随心所欲买东西时,有些人会怨天尤人;或悲观地认为贫富不均的状态下,将来家人孩子将无法获得更好的照顾。这些都不是我的思维方式,我会想到———我要奋斗。
“读书时期,因为穷,我只有一两件衣服和一两件裤子,鞋子也穿最便宜的。喜欢什么都只能看,不能买。不过我努力存钱,之后把它买下来,我会非常高兴。”那种高兴,他形容,与今日要什么有什么的感觉差很远。“当时的满足感和快乐指数,来得更困难,因此会飙得更高啊。”
“我不要吃蕹菜”
许延炎排行最小。“妈妈在我三、四岁就去世。爸爸受到很大打击,生意也做不好。有段时期,哥哥刚结婚、不久嫂嫂又生大病,花了不少医药费。当时贫困,家里没钱买菜,姐姐去河边拔蕹菜回来炒给我们吃。那时我每看到蕹菜就哭着跟姐姐说,我不要吃蕹菜、我不要吃蕹菜!”
他说,姐姐到今天忆起这事,还是泪眼盈眶。
读书时,老师不敢跟他讨学费,“因为我很爱哭,又是最小的孩子,老师只好跟我哥哥讨学费。”哥哥一拿到钱,总是先还弟弟的学费;后来甚至辍学,让弟弟读书。
在这种受爱护的情况下长大,就算贫穷出身,今天他的回忆里,却感受不到贫穷的苦滋味。他认为:“我的童年很快乐,爸爸、兄姐都爱护我,把最好的给我。
所以我印象中,自己是在非常幸福的环境里长大,我没有感受到穷得很苦的感觉。”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悲观的心态,也不会跟其他人做比较。
苦日子塑造成功
也许因为穷,他很早就自己挣钱。中学时期,他开始替人补习赚钱;清明节上坟山帮人除草,几个同学一起分享努力挥汗得来的薪酬,然后一起去吃东西,喝冰水。“现在还是会怀念那些日子,见到老同学还会提起,感觉很愉快。”这些苦日子塑造了他的性格:“我学会了不要看不起在路边工作的人。只要刻苦耐劳,每一个人都会有成功的一天。”
90年代末,孩子都已大学毕业,他已没有负担,也没有债务。突然有一天,他发现自己不必考虑价钱,就可以买东西。那瞬间,“很有满足感。不过这是通过多年努力达致的成果,所以感觉相当欣慰。”随心所欲的花钱,不必看菜单价钱来点菜,很豪爽,很有成就感,尤其是当钱都是通过本身努力赚来的。
穷人的好吃更好吃
在没什么钱时,要吃一餐好的,要等很久,几个人一起存够钱才能去吃。
笔者好奇,有钱人吃东西时的“好吃”,和穷人吃东西的“好吃”,是否一样?
他笑,说了一个小故事。“读书时,学校附近有一档福建面,每晚9点过后就会减价。我跟几位朋友就等到那时候才去吃,那种感觉真的很开心。
如果大伙存够了钱,有机会去富香茶楼(当时槟城一间名店)吃饭,更好吃。
但那是要等很久才会有的一次机会。”
当时在富香点菜,他和友人须看价钱;如果菜单上没有写价钱,他们就厚着脸皮问价。挨了很久才有机会去吃大餐,吃到什么都是香的;所以他认为,人穷时吃的东西,感觉更好吃。
他说:“比如以前没机会吃鲍鱼,鲍翅。第一次吃到的好吃,跟现在吃到的好吃,肯定是第一次好吃些。”他还说,现在最好不要吃太多鲍参鱼翅,“预防三高(高血压、高胆固醇、高血糖)啊。”
他谦虚。“我不是很有钱。不过确经历了贫困到富有的心路历程。”关于金钱和快乐的关系,他的见解很中肯:“金钱对人生很重要。因为人需要足够的经济能力维持生活。如果连最基本的经济能力都没有,的确很辛苦。尤其有了孩子之后,教育、生活品质等等各方面都要考虑;金钱的确是人生活中重要的因素。”不过,当金钱储到了很多个零的时候,拿督语重心长说:“金钱不能买到快乐。
“人的快乐来自内心想法和思维,只有自己的想法才可以决定自己是否有资格快乐。”他认为,快乐来自个人的生活方式:“获得快乐最重要的是培养好习惯,比如:阅读、研究历史、旅行等等。这些都是可以打发和消磨时间的事,一方面可享受人生,获得快乐,并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,另一方面,也可将金钱好好利用。反观有些有钱人,一毛不拔、在家为一点小事就吵闹、别人说什么都要计较,感觉不快乐、小事看不开……那要怎么快乐起来?这都跟金钱没有关系。”
做公益感觉快乐
另外,他主张,在经济能力许可下,有钱之后应该为社会做些公益。他笑说:“只怕有些人做善事是为了上报,但是报纸登的照片不够大张,他们又不高兴。”
很自然地谈到理想:“年轻时,想当社会领袖,为人民服务。”也许当时受革命思想影响,所以理想远大。但中学毕业后,他认为还是脚踏实地当个商人比较好,因此回家帮父亲组织公司,开始做生意。
一路走来,服务社会的心没变:“希望有生之年成立一个基金会做慈善教育。可以预见接下来几十年,我国华教还是需要社会扶持。尽管现在情况好得多,但是我想,独中老师和学子的前途等等,跟政府机构还有一段距离。”
做公益让他感觉快乐。
“希望生意做得更具规模,然后全盘交给下一代继续发展。我会提醒孩子们取之社会,用之社会,并白纸黑字列明要从盈利中捐出多少款项,这一点我和孩子都有共识。
“金钱不能买到人生真正的快乐和幸福。年轻人比较想要有经济的基础,是人之常情。不过,永远记得,快乐由个人内心的思维形成,追求财富时要记得,贫富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快乐和幸福。”
钟爱百达翡丽与伯爵
在没能力买名牌时,许廷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钱不再是他人生最大的烦恼,人生真是未知数。初中一时,哥哥送了一个TITONI手表给许延炎,虽然仅10多块钱,却是一生中第一个“名表”。“当时真的不懂珍惜,戴着去打篮球,没两年就把手表弄不见了。今天就算有能力买多少个TITONI,也比不上当年哥哥送的那一个!那是带着感情因素的,其它手表都比不上它。”
喜欢逛手表店,观察一些手表,看看哪个是有潜力的牌子。“那时没有经济能力,最羡慕是有个ROLEX。”
70年代,他终于买下第一个金劳力士。可惜买了不久就被朋友借去戴了一段时期,不幸被人抢走了。
询及藏表中最喜欢的手表,他马上列举百达翡丽和伯爵表。
“我就只拥有过一个ROLEX。到了80年代,第一次买百达翡丽(Patek Philippe)。”对它早就倾心,可是却下不了买它的决心。“到了1980年间,澳币贬值很厉害,我生意上亏了些钱。当时想到钱都有本事亏了,喜欢的手表却为何不舍得买?我干脆把看了多次的百达翡丽买下来,送给自己。”现在最喜欢是它,除了因为防水,潜水也可以戴,设计经典隽永,工艺精湛。
30多年的手表,到今天还是很精准,没毛病,色泽也跟新的一样。“这就是它的价值所在。终身受用。”(百达翡丽广告语谓:你并没拥有它,你只是为下一代守护着它!)“每次戴它就会提醒我,这是一项正确的投资,因为这表现在已涨价了。哈哈。”
另一个心头爱是伯爵(PIAGET)白金表。
1998年,经济风暴,其公司决定去越南投资。“当时赚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利润,这手表是当时买的,可谓是纪念越南生意上的成就,因为是准确的投资。”
及时享受当下快乐
作为名表藏家,许延炎有选表的态度:“第一,必须是固定性增值的品牌,而且要有极可靠的信誉,这样的产品才有市场延续性。第二,喜欢较斯文款式,设计粗犷的手表不适合我的性格和作风。第三,我喜欢比较圆的表面和造工精细的手表。比如这伯爵表,”他拿着它向我解释:“手工白金表链,很精致。它的钻石,每一颗的形状和重量在放大镜之下,都是一样的。这种精细的功夫,让它值得这价钱。”
从穷到没钱穿鞋,到拥有百达翡丽,他温和的谈吐、谦虚的性格及细腻的眼光,始终没变。这性格是否他事业成功和懂得享受当下的快乐的秘诀?我想,答案是肯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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